自动驾驶是登月 —— 我读《对话极客楼天城》

前不久看了一篇自动驾驶大神级人物的专访，晚点 LatePost 的《对话极客楼天城》（点阅读原文查看访谈）。

在访谈里，楼天城透露了不少重要观点，比如自动驾驶普及的时间表、激光雷达和纯视觉不同路线的原因等等。

不过这些观点散落在不同的段落里，我按自己的理解重新梳理下做个解读，这样只需要花几分钟，大家就能更体系化的掌握这位自动驾驶大牛的思路和判断。

可能有同学不知道楼天城，这人很牛吗？为什么要听他谈自动驾驶。我简单科普下。

楼天城年少成名，在全球各项顶级编程大赛中表现优异，比如2008、2009连续两年拿到谷歌编程挑战赛冠军，因此被称为楼教主。

毕业后他加入谷歌的 Google X，参与自动驾驶汽车算法开发。

后来楼教主加入了百度在美国的自动驾驶部门。

楼教主又和百度自动驾驶部门首席架构师彭军一起创业，成立了自动驾驶技术公司 pony.ai，担任 CTO。

这家公司前不久刚拿到丰田4亿美元的投资，应该是目前估值最高的中国自动驾驶创业公司。哦，对了，楼教主还是三国杀的发明者之一。

好，咱们看看对自动驾驶汽车的发展，楼教主有哪些判断。

- 几年后自动驾驶能普及？

楼教主判断5年后，也就是2025年，自动驾驶会开始真正上路，投入实际应用。

而10年后，也就是2030年，自动驾驶能覆盖大部分地区，也会有 Robotaxi、商用车等很多形式的应用。

- 自动驾驶技术，谁是全球第一？

楼教主觉得地表最强还是 Waymo，不过他的说法很有意思。楼教主先把 Waymo 的领先性说成是「马拉松长跑里领先200米」。这可能是实际情况的客观描述，但给我的第一感觉是 Waymo 的领先地位很不稳啊。

不过楼教主紧接着补充说，虽然只有200米，但 Waymo 的领先很 solid。

在另外一个回答中，楼教主对 Waymo 表达了更高的敬意。他说至少在技术上，「还是希望有一天能够逼近」Waymo，「希望真正有一天，我们能够跟谷歌站在一起比拼技术」。

对他这样一个年轻气盛的技术强人来说，这相当于承认在相当长的时间跨度里，技术上无法超越 Waymo，哪怕只有200米，看来这个领先真的很 solid。

-激光雷达和纯视觉，哪个是正确的技术路线？

自动驾驶领域，争论最热烈的一个话题，就是用不用激光雷达。Waymo 是激光雷达路线的课代表，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代表了自动驾驶的主流方案。

但后来特斯拉站出来说，自动驾驶不需要激光雷达，靠纯视觉方案和 AI 芯片就能实现。因为开发出算力强劲的芯片、Autopilot 在 L2 产品上取得了很大成功，特斯拉说话越来越有分量，引发了更多的技术路线争论。

楼天城：只有不同的目标，没有不同的路线。很多不同的路线，比如到底是用激光雷达还是视觉识别，它其实不需要有答案，或者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这种技术路线。小马的目标是实现真正的无人驾驶。比如视觉方面，我们用传感器融合的方案，选择了激光雷达和摄像机＋毫米波雷达结合，这是业界最常见的方案之一，也是我们在判断不同路线后得出的结论。

楼教主没有直接回答哪个路线是正确的，也没有从技术角度去对比两个路线的优劣，而是更多从管理学的角度来看这个问题。简单说说我对「只有不同的目标，没有不同的路线」的理解。

楼教主一直在强调目标决定路线。可大家的目标不都是实现 L4 自动驾驶吗？其实是有细小差别的。

在访谈的其他回答中，楼教主曾两次提到了特斯拉现阶段还要顾及卖车。这意味着特斯拉可能更在意成本，可能现在就需要树立一个尖端科技的品牌形象，不能等待多年以后 L4 自动驾驶一步到位，技术路线就需要从 L2 到 L4 逐步演进。

而 Waymo、pony.ai 这样的技术公司不靠卖车活着，目标就是最终一步到位拿出一套 L4 自动驾驶解决方案。这可能是他们采用不同路线的原因。

- L5 自动驾驶会是什么样？

楼教主认为，在产品形态上，L5 将会是一种全新车型，不可能按照现有汽车的样子改造，需要技术公司和汽车公司深度合作开发全新的车型。

但在底层技术上，L4 和 L5 的差别其实没有多大。

很多观点认为，到了 L5 的汽车已经不需要方向盘、刹车和加速踏板了，因为操控完全不需要人的参与。你可以想想当年谷歌开发的泡泡车。

不过楼教主说的全新形态的汽车，看起来远不止拆掉方向盘、刹车加速踏板这么简单。也可能和传感器的布置有关。

- 我们该怎么看待自动驾驶？

楼教主说，应该把自动驾驶类比成登月。因为登月很难，难到必须要造出火箭才行，你造出飞机这种级别的产品都实现不了。

这个类比我觉得特别酷、非常形象，会激发很多人的雄心壮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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访谈中有两个话题我有些疑问，单列出来和大家聊聊。

《晚点》：创业4年，遇到过哪些大的意外？

楼天城：在创业早期的时候，我们在湾区做自动驾驶实验，整个湾区16年没有下过一场雨，我们的数据、策略、算法其实是没有雨天的，但到了广州后发现经常下雨，这个时候我们需要重新思考如何在硬件方面改进，让它在雨天也能运行……

这个回答挺让我吃惊的。以前听到过一些类似的调侃，比如说某辆车是在加州开发的，所以雨刷不行，或者冬天续航不行，因为加州一年四季阳光明媚。我一直以为这是个自嘲或笑话。

开发者真的会只考虑自己肉身所在的一个小环境，而不是用户使用的全场景吗？他们可都是顶级聪明的家伙啊。

《晚点》：之前采访陆奇时他说，无人驾驶不要盯着高速不受限去做，他说车未必是最有效的工具，也许未来可能不是车、不是飞机，而是一种新的物，它像蛇一样可以在任何地方爬行。

楼天城：这其实是对自动驾驶更深层次的理解。刚刚我们谈的更多还是技术刚出现的第一波应用，陆奇提到的是自动驾驶出现之后，人们会重新思考transportation应该有什么样的方式，那才是真正的变革。由于今天的技术还在非常早期，我们更多的精力聚焦在如何把优秀的司机做好，之后，它的意义不仅仅是局限当司机，但这也许要十年后才能实现。

陆奇那段话里的场景和思考，自动驾驶已经超出了汽车这个产品类别的范畴，扩大到交通的概念。

楼教主认为，需要先把自动驾驶应用在汽车上的技术开发成熟后，再考虑扩大到更广阔的交通领域。

这个逻辑自洽合理，但技术行业变革的可怕就在于，它可能不会按线性、逻辑发展。在汽车实现自动驾驶的这10年里，会不会有其他变革式的交通工具先出现呢？

谢谢读完。（作者 趴趴呜）